张学华 | 散文《太真湾遐思》

张学华

大姨要大母亲二十多岁，因姨夫成份不好，一家人从平原地区的徐姓大湾子被赶到杨太真湾居住。杨太真湾子不大，二三十户人家随意地斜抹在山脚下，高高低低，错落有致。有几户还把房子建在山中，颇有“只在此山中，云深不知处”的味道。因为山不高，也就无所谓云深了。湾子前面是竹林，山后是成片的高大的松树。一条小路像蛇一般从山梁溜进来，进来了，就再也不想出去。

六七岁时，家里缺粮，到杨太真湾住了几个月。表哥经常带我到后山打板栗、抓野鸡。那里的男人普遍身材高大，一担稻穗能挑一百五十多斤。姑娘媳妇也许是晒太阳较少的缘故，皮肤比我们那里的要白晰得多。

一天晚上，大姨在灯下做针线活，我问大姨:“这个湾子为什么叫杨太真呢？”

大姨笑着说：“你这个问题难倒我了，杨太真就是杨太真，我们全家搬过来时就叫杨太真。听说这个湾子历史悠久，我们湖北很多人都是从江西移民过来的，杨太真这个湾子在移民之前就一直存在。”

我们那一带，湾子的名称要么按当地出产叫，如金堂湾、胡铁湾；要么按地形地貌叫，如畈头胡、塘角祝；要么就是第一代祖人的名字，如李德贵、刘福八等。怎么叫杨太真呢，不男不女，莫名其妙。

前些年去陕西，游临潼华清池，观历史舞剧《长恨歌》，内心颇为震动。舞台上，杨贵妃一笑一颦，一举手一投足，都让人惊叹不已。特别是赐死马嵬坡一幕，让无数观众泪流满面。

有人说，杨贵妃并没有死，在遣唐使的帮助下，乘船离开了大唐，经过漫长漂泊，到了日本山口县一个叫久津的村子。虽然中外学者有所考证，我却不以为然。

安史之乱是史实，不容置疑。六军哗变，将士们恨的是祸国殃民的杨国忠，处死杨国忠，天经地义。杨贵妃虽然是杨国忠的妹妹，让她去死，实在无辜。大太监高力士是皇帝身边的人，当然知道皇帝和贵妃的感情很深。二人一个精通音律，一个能歌善舞，是真正的知音和灵魂伴侣。如果三尺红绫让杨贵妃香消玉殒，无论是高力士还是禁军主帅陈玄礼，以后在皇帝面前的日子岂能好过。于是二人密谋，移花接木，让一个侍女做了杨贵妃的死亡替身。从某种程度上，这种推理也说得过去。

突然想起小时候居住过的那个叫杨太真的小湾子。杨太真?，太真乃贵妃也。《旧唐书》中有云，“时妃衣道士服，号曰‘太真’。?”杨玉环曾经当过女道士，太真只是她的道号而已，后来入宫之后，许多人依然习惯叫她太真妃。这太真妃和杨太真湾有什么渊源呢？

前段时间闲谈，朋友告诉我，他们附近湾子有一群赶牛的，每年十月份从陕西汉中买一批水牛，经安康、勋西、恩施、沿湘鄂赣边界山路一直赶到咸宁大冶。这些牛边走边吃草，经过长途跋涉，肉质紧致鲜美，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。春节前夕斩牛卖肉，四个月时间可赚十几万。朋友问赶牛的生意是怎么来的，主事的死活不说，后灌了一通老酒才吐真言。主事的原来跑长途运输，一次在路上救了一个生病之人。此人长期做赶牛生意，为报救命之恩，就告诉了主事人这一生财之道。

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

杨贵妃受难地马嵬坡，位于陕西省咸阳境内兴平市西约11公里。如果杨贵妃没有死，她离开大唐，乘船东渡日本，其最近的出海口必是连云港或青岛。从咸阳到连云港，其直线距离是咸阳到大冶杨太真的近1.3倍，如果从咸阳到青岛港，其直线距离更是到杨太真的近1.5倍。尚且不说陆路艰难，杨贵妃一个过惯了荣华富贵的弱女子又岂经受得住长途的海上颠簸。安史之乱后，长安等北方一带大部分地区被叛军控制，到处耳目众多。无论到连云港还是青岛，都有诸多不便。南方虽不再是蛮夷之地，但经济、文化等各个方面相对落后。当然，也相对更加安全。

从咸阳穿汉中经安康、郧西、沿湘鄂赣边界这条赶牛路到杨太真。路途艰难辛苦自不必说，但和东渡日本比起来却要轻松得多。这条赶牛山路，既不是官道，也不是驿路，杨贵妃沿这条路到杨太真，简直是神鬼莫知。

文章来源：《海外文摘·学术版》 网址: http://www.hwwzzz.cn/zonghexinwen/2020/0914/444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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